整個安靜的晚上,坐在床上看了很久,終于看完了十六萬字的《蓮花》。犀利,冷淡,尖銳。這一向是安妮獨特的風格
然后下床。打開電腦。最近開始聽一些老歌,會跟隨熟悉的旋律回到十分遙遠卻也分外親近的過去。回憶總是潮水般涌來,洶涌澎湃。浸濕了這個不太寒冷的季節。秋,不太寒冷的江南的秋。
已是深夜十一點半。在網上看一些年輕詩人的詩,不覺有些許感傷。帶著受傷的心靈,我們被迫選擇并不算詩意的生活。
陶喆。寂寞的季節。已經單曲重復了2個小時。隱約記得,很久以前某個清風微涼的季節,有人把它強烈推薦給我。現在,夜已深了,輕緩且略帶憂傷的嗓音依然在耳邊徘徊。不得不承認,陶喆慵懶的聲音,的確讓人著迷。像是凌晨一點零一分放肆綻放的荷,寂寞的季節里,只有潛伏在黑夜里的心靈,才能望見花兒最初的開放。靜默,凄美,感傷。
當初的濟濟一堂,到現在,早已經散成碎片。曾經緊緊擁抱成一團的蒲公英,青春瞬間散場,天空忽然吹起猛烈強勁的風,各自經過長時間的飄蕩,到現在都散落天涯。天南地北。天上人間。天意已決。
林蔭小道堆滿了枯黃的葉,那些愛過的人,現在又在哪里呢。離我一米,或是一千里?不過這一切在現在看來,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曾同行。過去的某個時刻,我們曾一起走過一段并不算太遠的路。所有的歡笑和淚水,黎明和黑夜,已被長久定格。有些事情只需要精細完整的細節,而結果,有時并不那么重要。
簡單道別,寂靜轉身,我們各自走向遙遠的未知的遠方。
離別總是來得太突然,快到眼睛剛剛看到閃電,緊接著耳朵邊就想起巨大的轟鳴。怒吼的雷聲是殘酷的現實,宣告著過去的死亡。
晴朗的天空拉下黑暗的簾,溫暖和太陽,希望和光明,一切就此終結。
多想要向過去告別,當季節不停更迭。
卻還是少一點堅決,在這寂寞的季節。
還是寂寞的季節,一樣寂寞的季節。
我沒有無病呻吟。我只是想說些什么。隨便說些什么。就這樣簡單。
人有時候需要跟自己的心靈對話。這樣頭腦才會一直保持清醒。
在萬籟俱寂的凌晨一點,我無法安然入睡。因為思念一直不厭其煩地來敲門。
年少輕狂的愛情,是在寂寞的子宮里孕育長大的孩子。假如你還年輕,請你不要輕易卷入這場盛大的漩渦,不然很有可能會被海水淹沒,沉入深深海底,被時間凝結成千萬年的化石。
是的,我們還年輕。年輕的我們,趕上了如此寂寞的季節。于是,我們需要追逐一道光,一絲亮。流動在體內溫暖的血液,是生命得以順利延續的必要條件。
這個古老水鄉所在的江南小城,并不像當初所想象的那樣恬靜,安寧。經常會有飛機的轟鳴來打斷我美麗的睡夢。有一回,我抬起頭就看見三架軍用飛機緊貼著6層樓高的宿舍飛快地疾馳而過。那是炎熱夏日里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午后,我在樓下的球場打了很久的球。我一秒也不停歇地奔跑,運球,投籃。偌大的籃球場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午夜幽靈般精神抖擻地在15/28的水泥地上來回狂奔。不時會有撐著遮陽傘的女生提著精致小巧的包匆匆趕去教室上課,我偶爾側過頭,總能看見盛滿詫異的眼。
正午的太陽很辣,額頭、臂膀、胸前、脊背,到處淌滿了火熱的汗。指尖的汗水跌落在滾燙的水泥地上,放肆地發出嗤嗤的聲響。那悅耳的聲音像極了一首充滿哀傷的情歌。
不知道投了多少個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精疲力竭。我停下來,抱著跟了我半年多的球靠著籃球架。一口氣灌下1L的純凈水,我用布滿汗液的左手撫摸球的身體。它已不再年輕,原先粗糙的表皮被磨損得甚為光滑。望著晴朗天空不斷穿行而過的飛機,我想,人在高空肯定沒有安全感,因為雙腳踩不到厚實的土地,心便不會那樣踏實。
我總是這樣。獨自去做一些在別人眼里看來很是瘋狂的事情,并且樂此不疲。我自得其樂,這就夠了。別人怎么看,就任由他們去吧。WHOCARE?
我始終覺得,人要對自己的內心誠實。只有這樣,你才能活得輕松,沒有太多憂愁。
此刻,夜更深了。縱有再多的言語,暫且擱淺,就把他們當做送給明天的禮物。等來年春天來臨的時候,我可以拿腌制了一整個冬季的回憶來下酒。
寂寞的季節,寂寞的黑夜。我想我該睡了。我要趕在黎明醒來之前,迅速地跌進甜美的夢鄉。充足的睡眠是犒勞身體的最佳戰利品,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