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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也苦,亡也苦,青史總讓人無奈,更迭了朝代,當時的明月換撥人看。
——許嵩《拆東墻》
許嵩的這句歌詞可謂是將中國古代歷史演變過程中普通百姓的地位表現得淋漓盡致,我國古代幾乎每個朝代對普通老百姓都不是友好的,盡管是在歷史中所描寫的“盛世”里,仍然不乏生活不下去的人,今天我們就通過一首漢樂府來感受一下當時人民的生活狀況。
東門行
出東門,不顧歸。
來入門,悵欲悲。
盎中無斗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
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
"他家但愿富貴,賤妾與君共哺糜。
上用倉浪天故,下當用此黃口兒。今非!"
"咄!行!吾去為遲!白發時下難久居。"
這首《東門行》可謂是漢樂府詩中思想最為激進,感情最為激烈,情節最扣人心弦,同時也最能引發人們思考的一首詩。這首詩只是截取了一個小小的生活片段和夫妻二人之間幾句短短的對話,便將當時老百姓貧苦的生活現狀給揭示地十分透徹。接下來就讓我們看一看這首詩究竟描寫的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從全詩來看,這首詩中故事的主人公應該是一個青壯年男子,首句說“出東門,不顧歸”,東門,也就是男子所居住的城邑的東門,他離開家去了東門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反正就是不想再回家了,家里那么窮,連能下鍋的米都沒有幾粒,我回去干什么呢!
但是牢騷歸牢騷,家里還有自己的妻子和還不會走路的小孩子等著自己呢,回吧。回到家,更受不了了,“來入門,悵欲悲”,進了家門就感到一陣陣的悲傷襲來,“盎中無斗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糧食罐里沒有可以吃的糧食,晾衣架上連可以洗的衣服都沒有!現在的我們常常討厭洗衣做飯這種家務事,還會抱怨太多,當時的老百姓想洗衣服都沒有衣服可以洗,盡管是現在,也有許多貧困地區的家庭沒有洗衣服的能力,也許我們下次做家務活的時候想一想這些就不會感到厭煩了。
接著說回這位“憤青”,他是在是忍不住家里的窮困,拿出家里的劍就準備往外走,妻子一看,這完全是要拋棄家庭加入造反隊伍的節奏啊,那可不行,出去造反那能有好么?于是趕快抱起孩子就沖出屋子追上丈夫,聲淚俱下地勸他:你可不能這樣啊,別人家的女人都追求富貴,我不求那些好不好,我只要能跟你一塊有碗稀湯喝就知足了。這位女子多好啊,跟現在的有些拜金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沒有自己心愛的人陪在身邊,追求到那么多的富貴又有什么意義呢?
見丈夫的決心仍未消退,女子的感情又更加激烈:你上看在老天的份上,下看在我們的小兒子的份上,別走了好不好?話都說在了這個份上了,這位的“憤青”的沖動勁兒應該過去了吧,然而并沒有,看來他真的是下定了決心,面對妻子的請求他也毫不動搖,直接說:讓開,我這就要走,現在走我還嫌晚呢,我才三十多歲,白頭發整天整天地掉,讓我怎么過下去!
全詩猛然收尾,好像只是給我們留下了男子拿著劍決絕地向家門外走去的背影,不禁引發我們的聯想,現在勢單力薄的男子不正像易卜生筆下《玩偶之家》里面的娜拉么?魯迅先生曾經問過“娜拉走后怎樣”,今天我也想問:這位男子拔劍出東門后怎樣?他真的能夠找到起義隊伍么?他能夠躲過官府的通緝么?他會不會死在某次遭遇戰中的亂箭之下呢?又或者,他會不會真的只是一時沖動,幾天后混不下去了乖乖回家呢?回家之后又怎樣呢?他們會不會有一天餓死在自己的破爛屋子里呢?
這些問題似乎沒有答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憤青的生活所代表的是一種普遍的生活狀態,幾乎要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肯定不止這一家,但是不是每一家都有勇氣選擇奮起抗爭,或者說不是沒有勇氣抗爭,而是他們沒有抗爭的資格。現實已經將他們壓得喘不過起來,選擇抗爭就只有走向毀滅,他們有選擇么?
這讓我想起來最近討論地非常熱火的996問題,我們全民起來聲討996并沒有問題,996本身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抗議過后你仍然毫無選擇的余地,你不想待在圍城里,有的是人想沖進來,所以,你又只能好好地待著,不管996還是997,你又只能選擇接受。所以,只能奮斗,否則,我們只能問:抗議996之后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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