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是她的痛，也是她的希望。

——題記

你的第一聲啼哭，第一句話語，第一個步伐，第一個滿分——她滿足于這些細小的事物，卻忘了自己曾經怎樣承受分娩之痛，怎樣不厭其煩地教你說話，怎樣小心翼翼地領著你邁出第一步，怎樣孜孜不倦地給你補課。

她的無限付出，只要換取些許回報，便足以令她欣喜不已。若知足可以常樂，那她便是世界上最容易快樂的人。

當然，她博得無數贊美。可是這些贊美，不如你的未來讓她在意。

怎么敢責怪她的要求苛刻呢？你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夢，唯一的快樂。

可是漸漸地，你開始嫌她嘮叨。她總愛在你面前說你小時候的故事，那些陳舊的故事，你聽了不下十遍，你不耐煩地打斷她，央求她讓你一個人呆會兒。

她黯然，卻很聽話地走出你的房間，為你輕輕掩上門——就想你當年那樣聽話，對她惟命是從。

其實，她只是害怕而已。你的雙翼逐漸有力，蓄勢待發地準備飛離。她有些慌了，曾經希望你展翅高飛，卻在即將實現的時候后悔了。她多么希望你可以留在她的身邊，于是她竭盡全力挽留你。

你無法體會，也早已經忘記，她曾經一遍一遍為你講故事，哄你入睡，而那些故事，同樣地，她已經講了不下十遍。

一樣多的次數，一個嫌少，一個嫌多。

是你變了，還是她變了？

母親節那天的黃昏如此寧靜，在遙遠的霧靄中，你依稀看到她給予你的點點滴滴，掛在天邊，足以與晚霞媲美。

你有些動情，于是倚在她的懷里，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問：“媽，你想要什么禮物？”

她愣了一下，低下頭，輕聲說道：“我希望將來……你可以過得比我更好。”

你有些吃驚——設想了千萬個答案，卻一個也沒有猜中。

你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擺弄著衣角，聲音有些哽咽，說：“嗯，我會的。”

無限好的夕陽忽然變得刺眼，你的眼睛生疼，直想掉淚。你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試圖掩飾泛紅的雙眼，卻在轉身離去的一瞬間，淚水奔涌而出。

你曾經有過太多太多的理想，但在那一刻，你突然有種強烈的沖動，你開始希望她可以比你過得更好，即使讓你傾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