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圍了不少家長,提著大包小包,還不住地問著什么。同學含糊地答著,邊拽著父母急急地走了。想必是有關成績吧。
下樓的時候,和一位家長裝了個滿懷。他肩上挎了個大書包兩手拎著袋子,已經騰不出手來擦額頭上密布的汗。
外面飄著雨絲,沾濕了發梢,涼風拂來微有冷意便攏緊了秋裝外套。一朵朵傘花悄然綻放在路上,傘下是父子母女相擁的溫馨畫面。
陡然有種失落感,卻倏爾記起是自己說不用他們來接的,不由覺得可笑。
從學校到車站一路看到一雙雙父母對孩子關懷備至,而一邊的衣服早已沾滿了雨珠,語氣里卻還含著說不出的喜悅。
小嫉妒油然而生。我想,父母是不愛我的。對,就是這樣。
揉著酸疼的肩膀,抱著濕漉漉的袋子坐在車里。聽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思緒就像濺起的水花一拍一拍。
我不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常這樣想。
從小到大,我曾無數次千方百計地想逃離家,掙脫家的枷鎖。
很小的時候開始學會獨立,看到鄰居小姐姐用勺子自己舀飯吃便死活要自己動手吃飯,哪怕灑了一桌的米粒。依稀還可以記得,那時看鄰居們喂小孩,媽的眼神有些復雜,看我時有自豪有喜悅有欣慰,但我似乎還讀到了落寞。
小學六年,初中三年,我總是習慣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學習。爸媽對我而言不過是兩個陪我一起吃飯的人而已。
身邊坐著一對母子,小孩約莫只有十幾個月,那個母親盈盈地笑著,滿足地看著懷中的小人兒。小孩依依呀呀地揮舞著小手,額頭上還有扎針的痕跡。
“剛打完針呢,可不是才折騰完嘛!”母親的話語里盛滿了疲憊,卻也歡悅。
記憶像一張大網,把我網羅在里面。一段段過往像電影般在腦海中放映。
記憶中的黑夜里,那忙碌的身影那焦急的臉龐,去醫院路上溫暖堅實的背膀,點滴室里熱氣騰騰的食物,在腦海里背矯情地打上了古銅色,一遍一遍重播。陡然地顫動。
車停下來,又上來一個高中生。母親模樣的婦人背著各種大小包跟在一個只背著一個挎包的高中生模樣的后頭,還說道:“XX,慢些,先挑個位子坐。”男生坐在位子上,而母親則站在一旁。“個會子考試考了咋光景啦?”母親操著地道的方言。“每天考試考試考試,除了問分數還是分數,真是煩死了。”
母親默不作聲了一會兒
,試圖去捋男孩的頭發,男孩卻背過頭去。母親默然。
觸動了某根神經,仿佛那就是曾經的我。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記不清是多少次反感分數與考試帶來的家庭討論,也曾經一摔筷子一摔碗,把父母殷切的希望無情地撕成碎片。我總是在說著我的苦我的累,他們又何嘗不是呢?他們無怨地付出著,不求回報,卻總遭到冷眼。我習慣把那些關心照單全收,卻忘記了給予相同分量的愛。
回到掌起大街,每一個分叉路口都似乎有記憶停留。
還記得那句“我怕你以后長大了,就牽不到你的手了”和那只溫暖有力的大手。
還記得離家時的千叮嚀萬囑咐。還記得在電動車上一起兜風。
推開家門,是媽欣喜的笑臉,頭發上已悄然爬上幾根銀絲。
眼光掃向餐桌,只有零星的幾碟清淡小菜。
媽忙笑道:“以為你晚些才回來的,你爸剛去買菜呢!要吃什么我再去!“說著又忙搓揉起衣角來。
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終是奪眶而出。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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