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普通中也有不平凡。——題記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母親十九歲時才考上了高中(她十一歲入學),但她卻沒去上。不是因為成績不好,前途渺茫,而是因為家里太窮了,實在供不起四個孩子。大舅、大姨、媽媽都自愿輟學,給家里減輕負擔,唯留二姨,她正在上高三,人生最關鍵的一年,繼續學業。媽媽輟學后,打過碎石,拾過煤渣,每天拼死拼活的幫姥姥支撐著入不敷出的家。二十出頭跋山涉水來到羅莊。
在紡機廠做女工,經人家介紹認識了我的爸爸,結婚的第二年生下了我。因為奶奶、爺爺封建,見我是個女娃,對待媽媽便十分刻薄,不管不顧。那時,媽媽無人傾訴,只能把怨氣宣泄在日記本中,那本厚厚的日記本里,寫滿了她對我的愛,還有對現實生活的無奈。在過去痛苦又黑暗的歲月里,有多少女人因為生了女孩而遭受封建家庭的不公正的對待,但我媽媽熬過來了。在我漫長的嬰兒期中,奶奶和爺爺對我和媽媽的態度緩和了許多,畢竟他們意識到了已經到來的比即將到來的重要,畢竟,我還是一個尚在襁褓中嬰兒,媽媽無罪,我更無罪。三歲時,我們家搬到了羅莊。
那時,媽媽和爸爸的工作尚未安定,一個月的工資也不多。媽媽為了沒有丈夫的姥姥,一個月省吃儉用攢五枚硬幣,攢了十四個月,當一滿袋硬幣送到姥姥那里時,姥姥哭了,一邊哭一邊用手無力的拍打著媽媽,嘴里還說媽媽不會好好過日子,拿錢給她這個老婆子用!但最后媽媽還是悄悄把錢放在姥姥的被子低下。生弟弟時,媽媽才真正享受了一回做孕婦的幸福,每天好吃好喝的,還有姥姥的悉心照顧。雖然是剖腹產,術后會感覺很痛,但因生男孩擁有了別人數不清的祝福和笑容,當然媽媽心里更甜,比陽春三月的天氣更溫暖。
媽媽做完月子,我們便搬到新家,新家寬敞明亮,地勢優越,雖然居住的環境變了,可媽媽為家付出、勞動的角色沒變,每天仍是起早貪黑,沒完沒了地忙碌著。就這樣,我漸漸長大了。進入青春期后,脾氣的煩躁常常使我忘記母親的辛勞,那股倔勁上來便對她大吼大叫,她也不生氣,只是冷靜的教育我,或者等我平靜下來后,再對我進行諄諄教誨。日久天長,我脾氣不好的毛病漸漸改掉了,這一切都歸功于媽媽的功勞。有時我常想,假如我是一塊璞玉,而媽媽就是那巧奪天工的玉匠,細細的打磨著我,不知磨斷多少磨石,花費多少氣力和心血,她總是一絲不茍、始終如一。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的過著,就像一碗清水一樣平平淡淡。突然間,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奶奶中風了。還好醫生妙手回春,讓奶奶在鬼門關外溜了一圈。
在奶奶住院期間,媽媽全然忘卻奶奶以前對她的不好,盡心盡力的服侍奶奶。可奶奶痊愈后,媽媽卻因青霉素過敏而住進醫院,真是禍不單行,其間兩次休克,一次在醫院,一次在去醫院途中。此時我害怕極了,通過生物課本上老師教給的知識,我明白休克意味著什么,所以,媽媽在家的每個晚上,我都陪她睡,看她睡著后,我才入眠,手中握著的手機早已撥好“120”,甚至連最猝不及防的后果,我都想到了。睡不著時。我便偷偷的在被窩里哭泣,我不出聲,怕打擾媽媽,而是任眼淚肆意流淌,腦子里想著種種不好的結果……想起那幾天的生活,就像在地獄般煎熬,我苦苦的等待著媽媽康復的那一天,也苦苦的等待著我解脫的那一天。那幾日,成了我永遠擺脫不了的夢魘,每次想起,我都會心驚肉跳,恐懼不安。現在,媽媽已經康復了,小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溫馨和睦。
目光的彼此交錯中,使我多了安心與淡定,仿佛媽媽變成了我的生命一般。我不會如文人騷客一般歌頌我的母親,因為我沒有經時間的沉淀后那種厚重的情感。我只能說在經歷了這么多件事后,我漸漸學著去體諒、理解我的母親,也在不斷的反省自己,我們都是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從這個意義上說,母愛不僅僅是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