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何競的婚姻是從半年前開始變質的,原因怪我。
三年前,我和何競結婚,婚后恩愛和諧,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我們分居兩地,他在鄉(xiāng)鎮(zhèn)任職,與我相距一百多公里,雖然節(jié)假日和出差日,他經常回來,電話粥一天煲?guī)状危矡o法排遣我越來越深的寂寞,空空的房子、大大的床、孤獨的我,寧靜的夜無比漫長。這時候,我的一位男同學出現了,他有妻有女,和我住得很近,我家水龍頭壞了、電燈泡閃了、電腦出現故障等問題,全讓他包了。
漸漸地,我對這位男同學有了依戀。一次晚飯后,在我家醉酒的我們做了出格的事。事后,我后悔羞愧不已,給何競打了好幾個甜言蜜語、噓寒問暖的電話,我溫柔、我體貼,只是因為我內疚。
但是,男女私情一旦打開了閘門,就很難關上,我像吃了鴉片一樣,一面痛恨婚外情,一面又被欲望誘惑著,和他做了地下情人。
我們都沒有離婚的打算,我對他有情,不代表我就想放棄何競。那段時間,我對何競無比的好,百依百順,他偶然回來,我把他伺候得像皇太爺似的,我以前可是任性的小公主,在他面前稱王稱霸。
好景不長,我們被他老婆闖進來捉了奸,鬧得不可開交,我被她打得頭破血流,引得周圍人都來圍觀。長這么大沒這么糗過,幸好何競不在,沒看到這一幕,不然我真會跳樓。
很快,何競就知道了真相。
我專程去了何競那里,向他低聲下氣、淚流滿面地乞求原諒,何競鐵青著臉,站在陽臺上整整一夜,我看得出來,他氣得要爆炸了。
整整半個月,何競沒有理過我,我打電話過去,他要么不接,要么冷淡地敷衍幾句,我知道他內心的憤怒和悲哀,他是愛我的,想起他以前對我的好,我更加心痛自責。
十一放假,何競也沒有回來,我去看望他,再次聲淚俱下地求他原諒,我蹲在他膝蓋邊,形同下跪,何競也眼淚花花了,他摟過我:“你還愛我嗎?如果是,就讓這件事過去吧。”
我像得到了免死牌,感激涕零。我用很快的速度,處理掉了我們的房子,向單位申請來到何競的鄉(xiāng)鎮(zhèn)工作,我換了手機號,下定決心重新做人,和過去告別。
可是告別那段深深的傷害,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作為一個有尊嚴、情感正常的男人,不可能真正忘記我給他帶來的傷害,而我,也不可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2
調到何競身邊的我,能每天晚上和他相伴,我們每晚睡在一張床上,不經意就能肌膚相觸,可我們卻再燃不起愛的火花,最初何競幾乎不碰我,甜言蜜語也絕跡,我也不敢輕易冒犯他。后來,也許是需要吧,何競要了我,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我其實那天不舒服,要是以前早嚷嚷開了,可我不敢說什么,小心地服侍著,我不敢太主動,怕他認為我放蕩,不主動,又怕他不高興,總之,一點快樂也沒有。
生活里,我卑微地討好何競,以前他在家時,我?guī)缀醪蛔黾覄眨戎扬埗说轿腋埃踔烈刮页裕鲲垥r,我就從后面抱著他的腰,何競對我寵著溺愛著,我認為理所應當。現在不同了,我自動攬下了所有家務,每天都要問何競想吃什么,家里購買的一切東西都聽他的意思。
我每天如履薄冰,何競一皺眉頭,我就心發(fā)冷,他口氣冷淡一點,我就手哆嗦,有時他晚歸,我就擔心他是不是去找外遇以發(fā)泄不滿,他接到電話,我就豎起耳朵聽,對方是不是女的。
以前我經常為小事和何競斗嘴逞強,每次都占據上風,現在我們再不吵架了,因為我根本不再爭嘴,奴仆和主子怎么敢吵架呢?
我對何競就像奴仆,這能怪誰呢?誰叫我自己當初失足?
何競漸漸習慣了太上皇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吆五喝六的日子,曾經活潑的我變得多愁善感,常常胡思亂想。我會因為何競的冷漠臉色暗暗垂淚,又不敢讓他看到淚痕,十足的怨婦樣,一下從公主變成了女奴。
一天晚上,何競回來身上有酒味,我猜他是外面尋歡去了,我忍著眼淚,忙著給他脫衣脫鞋,何競不耐煩地推開:“我自己來。”
我獨自在廚房落淚,卻不敢發(fā)作,膽戰(zhàn)心驚地給他做酸湯醒胃。
我雙手把湯端到床前,何競喝了一口,不高興地說:“你放了半瓶醋是不是?酸死了。”他醉意朦朧地將碗放到床頭柜上,湯灑了一地。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地流著哭出了聲,何競更不高興了:“你哭什么?整天哭喪著臉,你煩不煩啊?”
我哭著說:“我是不好,你可以打我罵我,也可以離婚,但不要折磨我。”
何競愕然片刻:“我怎么折磨你了?是你天天在折磨我才對吧,我只是說湯酸了,偏偏你胡思亂想。”
看我還在哭,何競惱火地說:“其實我一直在努力忘掉那件事,是你,每天故作姿態(tài)讓我沒法忘掉,我剛想忘記,你就要擺出樣子提醒我,你別別扭扭地過日子,我也沒辦法不別扭。”
我愣了,我思量良久,我因為出軌,自責愧疚折磨著自己的良心,卻沒想到也折磨著何競,我只想著自己對不起他,一心想用加倍的好彌補,卻沒想到失去了自我,從嬌憨平等的妻子變成了低聲下氣的奴仆。
我的小心翼翼,我的唯唯諾諾,只會時刻提醒何競,我曾經對他的傷害。這樣,消失殆盡的不僅是我們的感情,更是我的個人魅力,讓愛情變了味。
3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沒有做早飯,而是賴在床上不起來。何競起床發(fā)現沒有早飯,只好自己收拾,而我則撒嬌地從被窩里伸出頭來:“老公,別忘了我的一份。”
這是我從前的習慣,睡懶覺、不做飯,何競一愣,顯然不習慣,其實我這個“撒嬌”是鼓了很大勇氣的,我心里一點底氣也沒有,我有什么資格還讓何競為我做早飯呢?
何競沒有吭氣,但聽話地做了我的飯,我夸贊他做得好吃,搞得何競哭笑不得,我己經好久沒有對他這樣說話了。
早飯后,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要拉何競逛街,何競是“蝸居動物”,不想出去,我則死拉著他,說陪我曬曬太陽,在我的連哄帶騙中,何競只好陪了我,這些日子以來,我哪里敢強求他?都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敢違逆。
在街上,我大膽地挽住了何競的胳膊,何競沒有說話,但身體向我靠近了些,臉上有了笑容。
從這天開始,我努力裝著那件事真的沒有發(fā)生過,回復從前的樣子,指使何競干這干那,并與他聊天說笑話,本來就勤快的何競對我的大部分命令并不拒絕,很聽話。我發(fā)現:使喚自己心愛的人,是多么愉快的事,被自己愛的人指使,又是多么幸福的事。
在我和何競關系恢復正常、并準備生育小孩時,我聽說我另一個女同事,也被迫離婚了,她也和我一樣,出軌讓老公知道了,當時沒離婚,可從此她過上了悲慘的日子,三年以來,丈夫不但對她拳打腳踢、吹毛求疵、當眾污辱,還把女人帶回家來過夜,對她實施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開始女同事一直低聲下氣地隱忍,最后實在忍不住才提出離婚,沒想到她丈夫堅決不離,一個背叛過丈夫的女人有什么資格提出離婚呢?
當然,女同事最終的結果還是離了,看著她身上丈夫留下的累累傷痕,我心痛不已。我們出軌了、做錯了,但我們還是有做人、做好妻子的權利,對男人尚有“浪子回頭金不換”之說,對女人理應也是如此。
學會原諒,原諒知錯就改的丈夫和犯了錯的自己,對自己好一點,抬起胸膛來,坦然地面對生活和家人,愛情才能真正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