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漢堡的朋友家拜訪。兩口子住在易北河邊的復式公寓內，男主人在漢堡市議會工作，是一位政治家，女主人在一家公司里做文秘。年紀都在35歲上下，收入不錯，是典型的中產階級。他們有3個小孩，一對雙胞胎男孩，7歲了，剛上學；前幾年又生了一個小男孩，4歲，上幼兒園。我去做客時，3個小家伙正在撒歡，一邊追逐打鬧，一邊“爹地、媽咪”地叫個不停。

男女主人十分恩愛，一家人其樂融融。奇怪的是，他們卻稱對方為“男朋友”和“女朋友”。“你們……還沒結婚嗎？”我問。“是的，我們生活在一起10多年了，我們不是夫妻。”他們回答。

在德國，情侶同居數年，生兒育女卻不結婚的實在太多了。2014年的統計數據稱，有父母和小孩的傳統家庭在德國還不到3成。一方面德國年輕人獨立早，觀念開放，很少有父母逼婚或者女方大齡未嫁的社會壓力，非婚生育子女也不會被歧視；另一方面，在德國離婚的成本太高，光是贍養費、養老金平衡權這些法律條文，就能把人折騰得夠嗆。因此，對于德國人來說，進入圍城不是那么必要的事。

“難道你們之間不需要承諾嗎？不愿意為彼此的未來負責嗎？”我問。“我們有一份同居協議，例如房租的分配，雙方對生活費及撫育小孩的貢獻，都寫得很清楚。”女主人說，“這保證了我們關系的平等，如果有分歧，也可以通過協議來解決。但對于愛情的忠誠，根本不需要通過婚姻來體現。”

他們覺得，婚姻是一種社會關系和法律關系，而愛情是非常隱私的。“我們兩個人相愛，為什么要跑到市政廳去公證蓋章呢？我們為什么要主動請求政府來約束我們的感情呢？”男主人反問我。

這不僅僅是德國“70后”、“80后”的生活選擇。我的房東是一對75歲的老年情侶，同居20多年，保持AA制生活，連一頓飯你吃了仨土豆、我吃了倆土豆都會算清楚。不過前不久他們決定領證了。

“恭喜啊，可……為什么？”我尷尬地問道。“哈哈，因為我前些日子因高血壓住院了，我老伴不是法定配偶，沒法來醫院探視我啊。”房東說，“于是，我們干脆就領證啦！”